Tuesday, November 16, 2010

[Paris] 初訪莫內----橘園美術館 Musée de l'Orangerie

2010/10/6

十月的巴黎雖已入秋,卻還是夏令時間,天亮得晚。早晨七點多起床,窗外仍是灰灰暗暗的一片。遠處的汽車聲彷彿預告著這個城市已然甦醒,儘管還未見到太陽露臉。

這是在巴黎的第三天,天氣陰。對於巴黎,已不若剛抵達時的陌生。我已經可以熟練地從旅館走到地鐵站,通過驗票閘門,打開車廂門,並且在出站後冷靜地辨別方向;我可以在心中描繪出塞納河的樣貌,河邊繽紛的樹木,樹旁美麗的建築;我可以想像自己在巴黎的小咖啡館,耳邊是優雅好聽的法文,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咖啡香和菸草味,眼前則是車水馬龍的街景、絡繹不絕的人潮 ……。

我覺得認識一個城市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在這個城市裡散步、生活,試著用當地人的眼睛去看世界。儘管我只是一個觀光客,但我也可以不只是一個觀光客,我這麼對自己說。走在巴黎的街上,多麼想把這所有的感官刺激:眼睛看到的、耳朵聽見的、鼻子聞、嘴巴嚐、皮膚感覺到的所有的訊息全部儲存起來。正如同畫家試圖用畫筆將瞬間的光影化為永恆,攝影師嘗試用鏡頭捕捉每一個動人的畫面一般,我,也很努力地用我的心去記憶這一切,美好的、新奇的、感動的片刻。

橘園美術館(Musée de l'Orangerie)是在巴黎的第一個博物館行程。正如同他的名字,橘園原本是杜樂麗花園(Jardin des Tuileries)裡一個栽種橘子的溫室(orangerie)。1920年,高齡八十歲的莫內決定在這裡畫上八幅他生前最後的作品----Les Nymphéas (睡蓮系列) 送給法國政府,慶祝1918年的停戰勝利。這些畫費時近七年才完成,於1927年五月莫內過世後的幾個月才正式對外開放。

橘園美術館坐落在協和廣場(Place de la Concorde)旁,杜樂麗花園的一角,外表看起來並不是一座很壯觀的建築。(想來也是,從前的溫室怎麼能與一般巴黎的政治中心建築相比擬呢?)但是一走進美術館的大門,挑高的空間,充足的採光,現代化的建築設計風格,立刻讓我印象深刻。與一般巴黎建築的古典美不同,橘園美術館採用大片的落地玻璃窗、透明的天花板和冷色調的視覺處理,延伸整體的空間感,並注入一種現代的風格。


來到橘園美術館的重頭戲,莫過於欣賞莫內巨幅的睡蓮畫作了!在此行之前,雖然已從書中讀過關於這些作品的故事,也耳聞作品的壯觀與美麗,然而當親臨現場,真正踏入那環形的房間時,卻仍是感動、驚嘆到不能自己!這是兩個長橢圓型的房間,牆壁上分別繪有四幅(兩個房間一共八幅)長條型的畫作,滿滿地包圍著整個房間。這是環場三百六十度的觀賞經驗,跳脫以往我們對於平面畫作的認知,也就是觀者不必然站在畫作「面前」,而是在畫作「裡面」。在這裡,我們無法一口氣把整幅畫納入自己的視野。我們看到,因為視野中滿滿的都是顏色;但我們也看不到,因為畫太大太長,若想要看清楚,必然只能看見其中的一小部份而已。雖然任何一張局部的照片都不足以代表這整個作品本身,但每一個特寫卻又能單獨呈現而令人讚嘆。




在這裡,莫內雖然畫睡蓮,但他所關注的其實已然跳脫物體本身的形體,轉而為一種抽象的概念。我已分不清是水,還是天?是花,還是影。光影的躍動是如此輕靈,水面波光粼粼,反射著垂柳的輕柔;蓮葉錯落有致,鵝黃、粉紅、嫩橘色的睡蓮則若隱若現地點綴著。光穿透水面,水波擾動著光,究竟是在畫蓮還是畫水?原來是光。在莫內筆下,我看到了光,這是一種夢幻、迷濛,又帶點奇幻的色彩,它可以是火紅溫暖,亦可以是湛藍冷冽。我,醉倒在這美麗的水池裡,與花與影共舞。



在橘園,除了莫內偉大的睡蓮作品之外,亦有畫商Paul Guillaume(1891-1934)所收藏的諸多印象派和後印象派時期的畫作。當中我最喜歡的是雷諾瓦(Pierre-Auguste RENOIR, 1841-1919)所繪的「彈鋼琴的少女」(Jeunes Filles au Piano, 1892)和其他女孩兒。女孩的臉龐白裡透紅,細緻的肌膚吹彈可破。眼中仍帶著稚氣的模樣,著實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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