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November 11, 2013

[Violin Note] 學習做一個人

學習如何做一個人,學習如何說故事...

在白蛇傳的故事裡,白蛇是蠱惑許仙的妖精,而法海則是正義的化身。 然而,為什麼所有的觀眾都討厭法海,同情白蛇呢?為什麼法海盡責地替天行道,所換得的卻是觀眾的數落?因為白蛇雖然為妖,卻充滿了人性和悲憫之情。相較之下,法海的堅持反而顯得不近人情了。

是這份「人性」讓法海的「正道」終究無法贏得掌聲。

讓音樂的本質回歸到「人」。
沒有人是完美的,沒有人從不犯錯。
人有七情六欲,會淘氣,會失落,會皺眉,會傻笑。
是這一份人性讓音樂有了生命;是這一份故事讓生命精彩,讓音樂動人。

人稱所謂「凡塵」、「俗世」。當我第一次被要求做出「俗」(ㄙㄨㄥˊ)一點的音樂的時候,我有點困惑。一來不解什麼是「俗」一點的音樂,二來不知道「俗」的音樂好聽在哪裡。後來我漸漸理解,所謂的「俗」,其實並不帶有貶意,而是指更接近普羅大眾一些,用他們聽得懂的語言,跟他們分享你的故事,你的熱情。

對於音樂的追尋,對於藝術的探索,從來就不是一種宛如仙界般的完美無瑕,
而是一種人世間特有的溫度和心跳阿。


Friday, August 23, 2013

[台灣.旅] 溪頭風情


我想,溪頭應該不算是個太陌生的地名。

因為就算沒有到過溪頭的人,可能也讀過一篇課文「溪頭的竹子」。溪頭,對於不是太年輕的我們來說(呃,我的意思是指,可能有讀過「溪頭的竹子」這篇課文的人),或多或少代表了某個時期與某些人的某段回憶。

多年後的今天因為辦活動之故重遊溪頭。猶記得多年前對於溪頭的印象就是「大學池」和其上的拱橋,這回倒是刻意避開了這個景點,選擇了神木和空中走廊步道。一週之內一前一後走了兩回,一回天氣晴朗,一回則是遇上大雨。雨天爬山雖不若天晴時愜意,卻也因此看見溪頭不同的風景。

(看著這片欣欣向榮的綠意,心情都跟著開闊起來!這就是為什麼要來山裡的原因呀!)




溪頭的空中走廊全長約220公尺,最高點距離地面約22.6公尺,相當於七層樓左右的高度。想體會一下樹梢上的鳥兒看見的世界長什麼樣子嗎?站在與樹冠層同高的空中走廊上,體會一下不同的視角吧,很有趣呢!


雨天的溪頭,多了一分浪漫的氣息(儘管在大雨中爬山這件事本身並不十分浪漫...)。
因為天雨,遊人不多,卻也因此還給了山林最清新的寧靜。
偶爾駐足,單純只是靜靜地身在其中,被山林環抱,都是一種幸福。






Thursday, May 23, 2013

《鏡X樂》一部狂躁與寧靜交織的永恆樂章


「音樂給我的,音樂之所以吸引我的,就是因為音樂中存在一種令人期待它永恆持續下去的盼望。那是一種時間的緩慢解放,在音樂有限的時間中,釋放出的無限蔓延。」  ----敕使川原三郎

疾馳的重金屬搖滾樂音,不斷閃爍著的舞台燈光,一種在黑暗中的強烈光影變幻,塑造出一種不特別清晰,卻帶有一種奇幻色彩的身體意象。倏地,燈光轉趨柔和明亮,平靜的古典巴洛克音樂與幾秒鐘前彷彿暴風雨般的猛烈節奏形成強烈的反差。整部作品就在這極躁動和極平和的聲音對比當中行進著。有趣的是,舞者的身體並不必然隨著音樂的暴烈或寧靜而有相對應的質地轉換。舞者的身體有時隨著音樂而起舞,有時卻彷彿置身於這嘈雜的空間之外,自有一套節奏和律動。音樂與身體時而緊密相依,時而貌合神離,但似乎總有一股隱形的力量將兩者巧妙串起。

舞者像蝴蝶一樣翩翩起舞,也像葉子般,隨著風時起時落。驚嘆於那身體的運行是如此流暢,如此「理所當然」。一再重複著的躍起、落下、轉身、擺手、奔跑,以一種相當快的速度流動著,像水,也像風。深知在疾速的奔跑中要維持著如此流暢而協調的全身運作是相當不容易的一件事,或者說,光是要在舞台上自然地「奔跑」,就大大不易了,更遑論要在這個過程中讓身體的線條、動力的行進,以及舞台上流動的光影軌跡,達到一種極致的和諧。

這樣的奔跑不斷地重覆,重覆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有那麼一陣子,我其實有些困惑,不太確定這樣重複的意義。或許我們都習慣於一種既定的節奏,對於事物該如何發生,該如何行進,存在著一種「期待」,以及與這種期待相對應的「耐性」。當超過了這個限度,我們會開始不專心,會開始坐立難安,會開始揣測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對勁?這讓我回想起前年在實驗劇場所觀賞的一部作品----蔡明亮的三齣獨角戲--只有你 <陸弈靜的點滴 我的死海>,導演非常大膽的在劇中安排了一個段落,讓演員在舞台的床上幾乎動也不動地睡了十多分鐘。觀眾的反應很有趣,在最初的幾分鐘,大家聚精會神地直盯著床上瞧,然而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床上的演員卻還是沒有什麼動作的時候,大家便開始發出聲音,翻閱節目單的聲音,與臨座竊竊私語的聲音,拿面紙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鏡X樂》這個作品中有許多重覆的舞蹈,這些舞蹈彷彿永恆地持續著,不知道何時將會終了,觀眾無從得知也無須猜測。在這不斷的動作中,時間彷彿靜止了,成為想像的延伸,然而有時也因為這些重覆,讓人在觀看上無法長時間聚精會神,一不小心就會脫離作品本身的時空和氛圍。

敕使川原三郎有著輕鬆寫意的身體風格,間或也帶著些斷續而凌厲的節奏。有那麼些時候,我聯想到不久前才來臺灣演出的梅田宏明 (Hirokai Umeda),兩者的質地是那麼地不同,但都令人印象深刻。在《鏡X樂》當中,我覺得「樂」的成分要大得多,除了音樂本身的鋪陳和對比,更是音樂性的身體在空間中歌唱。如同敕使川原三郎所說,「音樂給我的,音樂之所以吸引我的,就是因為音樂中存在一種令人期待它永恆持續下去的盼望。那是一種時間的緩慢解放,在音樂有限的時間中,釋放出的無限蔓延。」或許,這就是重覆的意義所在吧,一種期待永恆持續的盼望。

《鏡X樂》Mirror and Music
敕使川原三郎 & 渡烏舞團 Saburo Teshigawara / KARAS
2013.5.17 (五) 7:30PM 新舞台

Saturday, May 18, 2013

《黃翊與庫卡》一段與機器人共舞的美麗篇章

(圖片來源:DAC台北數位藝術中心)

夜深人靜的夜晚,耳邊正播放著自己最喜歡的巴哈無伴奏小提琴組曲,腦中再次浮現去年底《黃翊與庫卡》在水源劇場的演出(因為黃翊也選用了巴哈無伴奏音樂當作作品配樂)。我自己很喜歡這個小巧的作品,卻一直沒有機會將它寫下。今晚,在巴哈無伴奏音樂的陪伴下,我決定把這個很棒的作品寫下來與大家分享。

偌大的舞台上矗立著一座比真人還要高大的機器手臂「庫卡」。庫卡身上帶著些許橘紅色的光澤,繁複而精巧的多關節設計,讓庫卡得以像真人一樣做出多角度的伸屈和扭轉動作。白色的聚光燈彷彿它的眼睛,隨著它身體的擺動四處張望著。編舞家兼舞者黃翊身著黑色西裝,在冷冽的白光下,以簡單流暢的肢體動作,與庫卡對話、遊戲。

黑白色調的舞台加上機器手臂,理應充滿著高科技的冰冷,然而這短短三十分鐘的作品卻是無比溫暖。是「身體的表情」賦予了機器人生命;是人與機器的巧妙互動帶給觀眾人性化的解讀。這讓我回想起多年前看過的一段Pixar影片Luxo Jr. (頑皮跳跳燈,1986。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考皮克斯傳奇)。片中的小檯燈雖然不會說話,我們卻可以透過它的「肢體語言」感受到它的情緒,它的故事。在這冷調的舞台上,庫卡不再只是機器,而是機器「人」。黃翊相當成功地讓機器展現出人性,這也讓我思考著,抽離了情緒的動作該如何傳達「溫度」?很多劇場表演講究誇張的面部表情和誇大的情緒表現,然而很多時候,最有力量的,往往是那些內隱的、無從言說的情感,透過一個眼神或一些簡單的動作就深入人心。我想黃翊與庫卡所帶給我正是如此,讓我在半年後的今天還能在電腦前回憶著當晚的感受。人與機器之間的情感融解了舞台的冰冷,在觀眾心中留下了暖暖的微笑。

「庫卡」是德國的工業機器人公司,擁有全球最先進的工業機器人設備。這個作品源自於編舞家黃翊「與機器人共舞,為機器人編舞」的夢想。什麼樣的機器人才有辦法「跳舞」呢?機器人有什麼可能性又有什麼限制呢?而真人舞者又該如何與機器「共舞」,而非只是與機器「互動」?這個發想很單純,執行起來卻需要很大的決心和勇氣。在演後座談中,黃翊無私地與觀眾分享了他從研究機器人、學習操作機器人,到克服萬難與機器人作近身接觸,最後把庫卡放上舞台所經歷的點點滴滴。有觀眾問他說,「你費了這麼多心力,會不會擔心最後還是失敗了?」他的回答讓我很感動。他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成功,我也不期待觀眾一定會喜歡我的作品,我只是因為真的很想做。當你真心想做一件事的時候,所有的失敗、挫折,不過是個過程而已。」談到了為機器人編舞的限制,正如人體也有人體的限制一樣,唯有了解那個限制,才有辦法在限制中創造無限的可能。

另外黃翊也談到了他這次與機器人共舞的「跨界」感想,談到他如何在事前做足了功課,如何學習庫卡的語言和操作技術以成就這次的演出。我想跨界合作不只是把兩個不同的領域放在一起就好,如果只是把不同的媒材丟上舞台,並不足以構成所謂的「跨界」,因為界線往往還是存在,舞蹈是舞蹈,科技是科技,多媒體是多媒體,大家都是舞台上的一份子,但是彼此之間卻沒有對話。我想合作的首要之務是真心希望透過相互了解而創造一種新的可能性,而不是期待著把不同的東西放在一起就會自動產生火花。很高興黃翊與庫卡為舞蹈科技的跨界合作又寫下了新的一頁。

《黃翊與庫卡》Huang Yi & KUKA
  2012.11.21 (三) 7:30PM 水源劇場

Thursday, January 31, 2013

瞬間的永恆----普立茲新聞攝影獎70年大展



一張照片,不僅僅只是一張照片,而是一段故事,一段歷史。透過鏡頭下的視角,我們得以穿梭時空,跨越疆界,深入人性,並藉此看見更寬廣的世界。

普立茲新聞攝影獎於1942年首度頒發,被譽為新聞攝影界的奧斯卡。自1968年起,區分為現場新聞攝影奬(spot news photography)與特寫攝影獎(feature photography),而現場新聞攝影奬後來改名為突發新聞攝影奬(breaking news photography)。在這次的展覽中,總共展出1942年至2012年這七十年來一百五十餘幅得獎作品。每幅作品搭配著簡短的文字說明,上頭述說著攝影師的背景,事件發生的歷史經過,以及拍攝當下的情境等等,引領觀者透過照片一同參與那段歷史,並一同感受攝影師當下的心情悸動。

在這些作品中,我看見了生命的脆弱與強韌,人類的渺小與偉大,以及人性的溫暖與野蠻。

戰爭,對於生長在一個安定、富足社會的我們來說,或許有些陌生,但其實戰爭的殘酷離我們卻沒有想像中的遙遠。二次大戰、越戰、韓戰、阿富汗戰爭,不過是幾十年間所發生的事。時至今日,在地球其他的角落,大大小小的戰爭仍舊不斷,每天每天依然有許多無辜的人們因戰爭而喪命。透過戰地記者冒著生命危險所拍攝的畫面,讓我更加深刻地體認到戰爭的無情,以及在某些情境下,人類可以是多麼的兇殘與野蠻。

慢慢地看著每一張照片,每一則故事,心情其實是沉重的。很多的小生命,因為天災、人禍、饑餓、貧病,也許從來沒有機會長大;很多的生命終其一生只能活在驚恐的陰影下,不確定是否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忽然之間,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幸福。對照著全體人類的生命,如果我們還能煩惱著看完展覽之後要去哪裡吃飯?週末要去哪裡玩?或者嚴肅一些,未來該選擇什麼樣的職業?成為什麼樣的人?我們其實真該感恩才是。

每個人都有獨特的生命故事。這些經歷,有的是自由選擇的結果,有的則是無可逃避的宿命。透過照片,讓我有機會看見不同的人生,進而對於「人」多了一分更深的悲憫與同理,包容與感恩。


展覽資訊
2013.01.18~2013.04.17 每日10:00~18:00 (除夕休館)
華山1914文創園區中四B館